齊 夫

　　看到一則逸聞：考古工作者在西伯利亞凍土層下挖出一具數萬年前女尸，由于極度寒冷和缺氧，女尸保存完好，尤其面部，宛如生人。如果世上真有“凍齡”之說，這可能是最成功的范例。

　　眼下，“凍齡”可是個很時尚的詞，多為愛美女性所用。“凍智”，則是我發明的詞。智，即智慧，智能，智商，智力。這些東西如能保持年輕時的狀態，沒有明顯下滑退步，寶刀不老，不減當年，或可叫“凍智”。

　　譬如，周有光、楊絳、馬識途、南懷瑾、季羨林等文化名人，直到耄耋之年，還思維敏捷，筆耕不輟，時有新作問世，其文字之縝密，思想之新銳，觀點之別致，讓許多年輕人自嘆不如。他們堪稱“凍智”有術，慧思不老，值得由衷敬佩。

　　人是高級的智慧生物，智慧是人的最基本特征，容顏不是。人類美好的容顏，從根上說，與孔雀的五彩尾翎，老虎的斑斕皮毛，熊貓的憨態可掬，企鵝的紳士風度，并沒有什么本質區別。而智慧則是人類獨一無二的，是生命所具有的基于生理和心理器官的一種高級創造性思維能力，沒有智慧就沒有人類，沒有智慧人就永遠不能脫離動物界。

　　所以，有了漂亮面孔也不一定就是個真正意義上的人，即不一定符合馬克思給人本質下的定義“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”，譬如那些弱智者、智障者，還有從森林里被救出的狼孩、豬孩、豹孩等。

　　“凍齡”的辦法很多，譬如打玻尿酸，注射肉毒桿菌毒素，整容，拉皮，植發，隆鼻，磨骨，按摩，貼面膜等，都可以使人顯得年輕精神，楚楚動人。再不然還可以濃妝艷抹，“上帝給她一張臉，她能另造一張出來”。但這些“凍齡”之術，不僅花錢多，有的甚至要借“美麗貸”，而且還很耗時間精力，一天用兩三個小時化妝是很常見的事。

　　“凍智”就簡單多了，只要堅持平時多動腦，勤動筆，常動嘴，就可收到立竿見影的效果，可謂惠而不費。現實生活中，不時可以見到那些智慧老者，雖兩鬢斑白，滿臉皺紋，但一張嘴便妙趣橫生，充滿真知灼見；一動筆即字字珠璣，滿紙錦繡文章；干事業，他們為年輕人指點迷津；做課題，他們是團隊攻關的中樞大腦。歲月流逝沒有使他們的智慧打折褪色，他們就是“凍智”的楷模。

　　所謂凍，并非凍結，無非是減緩退化速度，不要出現階梯式下降。而一個人智慧的迅速退化，要比容顏退化帶來的損失大得多。所以，在我看來，“凍齡”不如“凍智”。“凍齡”雖花了很多錢，搭了很多功夫，卻大多數效果不彰，難以持久，且只是抓住了人類的非本質特征，皮毛而已。

　　“凍智”呢，一個人始終清醒睿智，聰敏理智，創造力、創新力都不減當年，那該是多么慶幸的事。因為，你抓住了人類的本質。